第九百六十四章 灼热目光

这样灼热的眼光自然在第一时间便已然被慧能所发觉，回过眼时正对上她的视线，引得慧能不觉稍稍拧了拧眉，若不是如今还在施救之中，他早已然想要过去敲她几个爆栗好让她早些收回这明目张胆的打量了。

心中虽然构想出了不少的场景，然而最后他也只是轻咳了两声，好让她暂行回过神来，转而这才沉着一张脸吩咐道，“专心修炼。”

枝娘微微一惊，思绪尽收，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将开小差的心态放到了明面上来了，赶忙应了一声，转而很是不情愿地重新盘好了双腿，开始继续打坐回气来。

他如今闭着双眼，侧脸的线条坚毅。那佛珠通身发出的金光就此映照在他的面庞上，给他的面上镀上了一层亮色，更显得他好似天生就应当沐浴在明亮之中。只要有他存在，就能够摒弃一切黑暗一般。

枝娘在一侧端详着，只觉得五官分明还是那样的五官，然而却在这短短时日里头，透露出了沉稳的味道。她如何瞧着，也不敢相信便是跟前的这个小和尚曾经被她逗得一阵脸红耳赤，落荒而逃。她虽然也算在人间痴长了几百年，本以为她已然足够习惯人世间的年月变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占据她这么多年修行中的短短时日，便让她已然感觉到了沧海桑田的味道。

她如此想着，不觉也有些苦恼了起来，却又无从知晓自己究竟正在苦恼着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中隐隐只觉察着，她的小和尚虽然如今还在她的眼前，未曾离开过她的视线，也是对她那般的好，然而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离开她越来越远了。

一边想着，她不觉又有些惋惜起来，

这样的天资奇才，又少年成名，师从归一，如今也算是拥有着极为荣耀的名头了，若是在佛门里头好好修炼，可以想象得到日后定然会拥有跟他师父一样的地位，甚至比他的师父还要跟为厉害。然而如今，他却为了对于妖精的不同看法而违逆师命，可想而知归一大师定然已然放弃他了。仅仅是这样一个决定，对于他的人生来说便已然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而自己这样打着“爱”的旗号缠着他不放手，到底算不算是自私？枝娘思量着，如何却也探究不出答案来。

诚然，他是喜欢自己的，然而与此同时，她也很清楚地明晓，他心中还怀揣着天下苍生，自己向来都不算是最为重要的那一个。而之所以会跟自己亲近起来，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证明他此前对于天下苍生平等的理念，所以才升腾起的几分怜惜，至于此后产生的那些情感，或许是连他也没有估算到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此前才会千般万般的避让，而后在不得不做出选择之后，又开始处心积虑地想要以彻底改造她身上的妖性来证明他想法的正确。

只是很可惜，她到底还是无法完全地配合他。

如今虽然因为此等契机而暂时和好了，然而未来呢？他们到底是人妖殊途，这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泯灭的事实，她的小和尚又是否会后悔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他们此后又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什么时候那张小脸已然苦了下来，方才打坐的姿态也已然变成了一手托着腮专心致志地开始打量起跟前的慧能了，看着十足十的像是一个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