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借尸还魂

然而仅仅是这一眼，唐夜霜便已然确定，此前的那个柳涟安如今真的已然消失殆尽了。跟前的女子，虽然还是那副熟悉的五官，但是却尤为清婉，在看到唐夜霜这个对于她这个灵魂来说算得上陌生的人时，那面庞难掩惊恐的意味，却偏偏因为紧张的缘故暂时发不了声，只能不住地看着跟前的唐夜霜，眸光闪烁。

唐夜霜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自己所熟悉的柳涟安，如今已经彻底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也不知道若是回来的苏乐知道这个消息，会感到庆幸还是失落？她不得而知，只知晓无论跟前的这个真正的柳涟安是千般好万般好，那个修行了千百年的小花妖，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自唐夜霜的角度看过去，但见她身上宽大的裙裾如今在她口中喃喃的咒语之中无风自动起来，扬起了半边，如同天上浮卷的青云，让她整个人也处在一片水光倒影之中，让人觉着，她也宛如那层层叠叠附着上来的泡沫一般，随时都要在人面前在最为绚烂的时候破碎开来。

而与此同时，那被茎叶缠着的尸身也微微抖动了起来，好似是有什么东西马上要随之破体而出。不多会，那眉心之中点着的青光越来越为清晰鲜明了起来，仿佛是随着水波推动，自眉心之中溢出来，逐渐地穿梭过水墙，很是轻车熟路地一跃，点进了柳涟安的眉心之中。

唐夜霜最后看到她面上所绽放出的，是一个灿烂的笑容，比此前她所展现在人前的所有笑都要活泼明艳，连带着那原本只能称得上秀气明润的眉眼都熠熠生辉起来，即使如今身处于光线冥晦的池底之下，都无从掩藏她在那一瞬所展现出来的光芒。

那一瞬，唐夜霜骤然伸出手来，好似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让她晚一些再走，却只见得她的那个笑容在转瞬间便已然被水底涌起的泡沫吞噬了。而与此同时，那眉心之中的一点青光也就此埋入，再也窥不得踪影。

妖力倾散的一瞬间，两边建起的水墙果然开始涌动了起来，好似野兽般的呼啸声轰隆隆地在耳边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唐夜霜心中明晓这便是方才她定住自己的状况，当即心思澄明，快速地便已经闪身而过，冲向那被泡沫裹挟的人影，一把拢住了她的腰身，足下一点，已经在顷刻之间腾升而上。

分明此时此刻并没有风，然而一池莲花却因为水底下的波动就此大肆摇摆起来，荷香浮动，很快便掩好了那残余的死气。

待得唐夜霜带着柳涟安落地的时候，那方荷塘已然回归了一片正常。如今一眼望过去，但见其上荷花依旧鲜妍动人，毫无其他的异常，连带那分开的水墙也就此消失了。

唐夜霜甩了甩发梢沾染的几分湿漉漉的水珠，一面将手中的柳涟安放了下来，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庞，她愣怔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唤道，“苏夫人，苏夫人？”

不过几声以后，她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便已然有了微弱的动静，随即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